回望百年——向传统国画艺术致敬

发布时间:2014-01-17 打印 字号:

在以“不期而遇”为主题的“国际当代艺术展”背景下,第二届“ART·SANYA”艺术季特别推出此展——“回望百年:向传统国画艺术致敬”。这是中国与世界的对话,是传统与当代的相遇,是执着与变革的见证,是坚守与演进的缩影。是在对当代艺术的斑斓探索报以掌声的同时,也对国画大师们在西学东渐过程中的种种艺术实践与贡献,表达浓浓的敬意。

近一千年来,如果说中国绘画发生过什么重大变化,最显著的莫过于元代文人画的悄然崛起与上世纪初对文人画之振聋发聩的批评、反批评并在此基础上形成的新的绘画格局。这两次大变化的社会、政治原因有相似之处,即都是在外族的压迫下出现的。但无论从理论还是实践上讲,却又是那样的不同。从主流来看,也可以说后者恰恰是对前者的反动,一前一后,形成了中国绘画史中的两大传统。这两大传统与外国艺术包括西方当代艺术,深刻地影响着中国绘画艺术的发展,共同对近三十年来中国绘画艺术多样化生态的形成发挥着重要作用。

有元一代,作为中国历史上一个异族入主的特殊朝代,一些士人不肯为异族新主效力,便选择了遁迹江湖,寄情于山水诗画。由是,画风出现了重大变化,唐宋画中的生活气息、雄浑气象逐渐少了,代之显现的是“士气”、“古意”与“韵致”,不求形似、超然物外,追求天人合一、坐忘心斋、气韵生动、高蹈出世的“内美”、“逸境”,使中国绘画在唐宋之后展现出一种新面貌,开创了一种新境界。丹青的主体地位也逐渐被水墨取代,“笔墨”更成了可以独立于文人画题材之外的重要的本体、核心之一,形成了文人画占居元、明、清三代中国绘画正宗、主流的“老”传统。

时序进入1840年代,中华国门被西方列强的坚船利炮打开,中国绘画艺术在传统观念与启蒙思想的剧烈碰撞下,实现了史无前例的转型与突进,造就了不同程度融会中西而又以徐悲鸿写实画派为主流的国画“新”传统。如果说在蒙元统治下,创造“老”传统的那些无奈中的“士君子”们,主要选择了逃避,把视线从现实生活更多地转向了古代、内在、山水、诗意与书笔;那么,在鸦片战争特别是甲午战争之后,创造“新”传统的多数志士仁人,更坚定地选择了敞开怀抱、直面人生、尊重科学、裁剪传统、融入西艺,志在创新绘画思想与语言,建立国画艺术独立的学术品格。我们这次展出的一百三十余幅画作,呈现的正是近代以来承千年“老”传统之余绪而又自铸格局(如吴昌硕、齐白石、黄宾虹、潘天寿等)、采西艺透视光色之学理以创“新”传统(如徐悲鸿、张大千、林风眠、李可染等)的大师精品。同时,兼顾了地域、流派风格的展现。

百年中国画坛,涌现了如此之多领异标新的大家与流派,留下了如此丰厚又魅力无穷的艺术瑰宝,无论是技艺上的戛戛独造,还是学术上的仡仡求索,皆堪称震古烁今,名垂史册,而且必将还会影响未来。如今,站在新的历史起点,我们理应进一步解放思想、扩大开放,食洋而化;同时也应当回望历史、把握支点、数典记祖。坚持引进着眼于提高和多样、传统服从于时代和生活,承前启后,继往开来,把我们绘画艺术的百花园培植的更加蓬勃、繁荣,使我们绘画艺术的星空更加明亮、璀璨。

国粹·融西

弘扬国粹、坚守传统与借西改中、融会中西是中国近现代中国画发展、演进的两大主题。面对鸦片战争拉开的政治、经济、社会、文化“三千年未有之大变局”,一批艺术大家以非凡的才识与努力,在“中国近世之画衰败极矣”与“今天下之患莫大于以西学乱圣人之道”的相反号呼交相震耳的声浪中,领异标新,立宗开派,鼓浪兴澜,成就了中国绘画在时代演进过程中的一部世纪交响曲。

“国粹派”大师立足中国历史文化的丰富积淀,从传统自身寻求革新的力量,推动后期文人画从玄远避世、陈陈相因的藩篱中突围,别开生面。赵之谦、吴昌硕、黄宾虹、潘天寿等以斑驳朴茂的金石、篆隶书笔入画,或重拙霸悍,或虚灵浑润,营造出了传统笔墨的时代风貌。任伯年、齐白石在保证了极高笔墨水准的同时,注重从民间文化、传统习俗中汲取营养,题材极广,雅俗共赏。所谓“国粹派”,也并非完全拒绝一切外来的因素,即便是吴昌硕这样极典型的文人画家也使用了泊来颜料西洋红,重在他们绝不放弃“笔墨”这个底线。

融会中西、开一代风气的大师首推徐悲鸿与林风眠,前者是推重西方写实主义的古典派,一生致力于构建学习西方解剖、透视、写生、素描等的教学体系,倡导和专注于国画改良;后者是践行西方形式主义的现代派,他找到了光色感觉与水墨韵味充分融合的路子,构建了一套完全不同于中国传统的“色墨”系统。作为两面旗帜,他们自觉地担当起了以西画技法改造传统中国画的时代责任,推动了中国绘画的历史性变革,使中国画的形、质都发生了根本性变化。 蒋兆和、李可染是继徐悲鸿、林风眠之后借西艺改造中国画的两座重镇,成就非凡。

海上·京津

上海、京津,一南一北,是中国近代以来的两大文化中心,也是当时画家、画作的两大集散地,上海的“海上画派”与北京、天津的“京津画派”对我国近一个多世纪绘画传统的演进与出新,影响至大。

从十九世纪中叶开始,上海周边的画家带着明清吴派、浙派、扬州派、金陵派、虞山派等各种遗风走进上海。适应商业因素极大介入的新环境和社会审美世俗化的新风尚,海上画家在全面继承诗书画印传统的基础上开始求变求新,能够主动从民间艺术和外来艺术中汲取营养,形成了二十世纪中国影响最大、雅俗共赏的“海上画派”,传承至今。昔人曾有“海派无派”的说法,其实这也正是海派的一个特点,即海纳百川。海上画派时间跨度最长,“国粹?融西”展厅所介绍的赵之谦、任伯年、吴昌硕是海派一代的代表人物,是开宗立派级的大师。本展厅所介绍的张善孖、朱屺瞻、吴湖帆、刘海粟、陆俨少、谢稚柳、唐云、程十发、陈佩秋等,均为海派二代的代表人物,皆有极高建树。

京津画派是清末民初京津两地国粹文化继承与发展的结晶性产物。“精研古法、博采新知”是京津画派的整体宗旨。“创作不是闯作,笔墨不能脱离生活”,是京津画派前辈留下的警言。上世纪中期京津画派代表人物之一的溥心畲先生落户台湾后,广泛在台湾、日本、香港、东南亚各国讲学授课,今日的京津画派已是立足于海峡两岸而遍布世界的主要中华国画群体之一。随着时间的推移,京津画派的文化理念在减弱而地域概念在增强。泛京津画坛,名家辈出。齐白石、徐悲鸿、溥儒等泰斗之外,他如陈师曾、金城、陈半丁、萧谦中、刘奎龄、于非闇、胡佩衡、祁昆、汪慎生、徐操、王雪涛、吴镜汀、董寿平、吴作人、陈少梅等各擅胜场,异彩纷呈数十年。

岭南·长安·新金陵

岭南画派、长安画派、新金陵画派是海上、京津两大中心之外,二十世纪中国最具影响力、最富地方特色、最重要的区域画派。

岭南画派创始人为高剑父、高奇峰、陈树人,号称“岭南三杰”。该画派是二十世纪初在广州新崛起的体系最成熟的画派,是中国传统国画中的革命派。这一画派深受西方艺术特别是日本画风的影响,提出“折衷中西,融汇古今”的主张。实践中主要体现在中国传统与西方技法之间的折中,传统文人画与院体画之间的折中。他们在保持了传统中国画笔墨特色的前提下,创建出了有时代精神、富地方特色、气氛酣畅热烈、笔墨劲爽利落、色彩鲜艳明亮、水分润泽饱满、晕染柔和匀净的现代国画新面目。前述“三杰”外,又有方人定、赵少昂、关山月、黎雄才、杨善深等大家承前启后,发扬光大。

长安画派创始人为赵望云和石鲁等。二十世纪六十年代,一个以赵望云、石鲁为代表的西安美术团体,在北京等地组织了一次巡回画展,他们以表现黄土高原古朴雄强为特征的山水画和表现勤劳淳厚的陕北农民形象的人物画,在全国画坛引起轰动,人称“长安画派”。该画派致力于传统中国画的继承与创新,提出“一手伸向传统,一手伸向生活”的艺术主张,其主流风格为气势豪迈、雄浑苍茫,自然质朴、笔力厚重、生活气息浓厚。流派中的著名画家还有何海霞、黄胄等。在20世纪后期曾名满天下。其中坚人物已陆续辞世,但他们的作品仍然受到人们的由衷推重。

新金陵画派或可追溯自上世纪二、三十年代,高剑父、徐悲鸿、张大千等画坛巨擘曾云集南京。到六十年代,傅抱石、钱松喦、亚明、宋文治、魏紫熙等画家深受上述大师们的影响,十分重视写生。常以绿水青山为题材,画面大多雄伟而秀丽,极具江南特色。该派的艺术观念集中体现为“自觉的创新意识,辩证的民族意识,高尚的人文精神,激情的写意精神”。比之长安画派的质朴苍茫,该派则显得更富“文”气,使清新的生活气息与灵动的笔墨韵致相契相融。同时不拒绝适当吸收外来技法,如西画的色彩法、构图法等,复能使之不露痕迹地融入中国民族绘画的美学体系之中。

渡海三家

上世纪中期,一批有实力、有影响的文化名人移居台港、海外,画家中溥心畬、黄君璧、张大千是杰出代表,有“渡海三家”之称。

溥心畬,工山水,兼擅人物、花卉。与张大千、吴湖帆有“南张北溥”、“南吴北溥”之誉。他得传统正脉,受马远、夏圭的影响较深,在法度严谨的基础上灵活变通,创自家风范。皇室后裔的特殊身份使他悟到荣华富贵之后的平淡才是人生至境,因而他在画中营造的空灵超逸的境界令人叹服。溥心畬代表了传统中国知识分子在面对世界新文化转型时众多反应中的一种典型,他坚持文化道统立场,其作品保存、延续了传统的人文精神。

黄君璧,自幼喜好丹青,尝大量临写前代名家作品,得石溪、石涛及夏圭之精髓。又重写生,其山水画善取山川云水之生意,结构谨严,点画森然。所作大瀑布如顷银河,气势撼人。间作人物、花鸟,亦得心应手,挥洒自如。张大千非常推重黄君璧的山水,曾说:“云瀑空灵,吾仰黄君璧”。其晚年作品,在表达个人漫步寻幽、云影自在高意的同时,也切近了现代城市受众的审美诉求,形成其融雅与俗、文人情怀与大众趣味为一炉的黄氏格体。

张大千,是二十世纪中国画坛最具传奇色彩的国画大师,画风纷繁多变、包蕴博大精深。其技法复活了自五世纪以来中国绘画史上的各种绘画语言,最终打破了院体画、文人画、工匠画以及文人画中的南、北宗等所有藩篱,雄视古今。赖长期创作经验的累积、发酵,加之欧美表现主义的激发,至1960年代,创泼墨泼彩画风,为传统的写意画走向现代、融入世界,贡献巨大,开创了新天地。

因去年在此地举办的“ART?SANYA”艺术季隆重推出了“张大千纪念展”,已经比较全面地展示了张大千各个时期、各种题材与风格的精品。为展示张大千艺事的另一个侧面,这次展出的大千画作,特别选取了其敦煌归来后的一批白描画稿,呈现了大千中年时期劲秀绝伦的审美高致与腕底神功。